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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月,雍州一个名叫唐同泰的人献上一块奇石,上面的纹路恰好是“圣母临人,永昌帝业”四个字。按照唐同泰的说法,这块石头是他在洛水当中捞到的。
奇石被送到武则天的面前,武则天大喜,认为这是祥瑞之兆,称这块石头为“宝图”,提拔唐同泰做了游击将军。
实际上,这块奇石完全是人工产物,幕后主使者是武承嗣。不过,武则天对奇石的真伪并不在意,洛水中发现瑞石的消息立刻传播开来,迅速制造出一种强大的舆论。武承嗣等人顺水推舟,给皇太后加上“圣母神皇”的尊号。
制造舆论的力度不断加大。七月,武则天大赦天下,把“宝图”改名为“天授圣图”。封洛水神为显圣,在洛水边建造一座洛神庙,在发现奇石的地方专门新设一个县,名为永昌县。凡此种种,实质都是在为武则天登上皇位制造声势。
与此同时,反对的力量也迅速显现出来。八月,博州刺史、琅邪王李冲最先在博州起兵,讨伐武则天。武则天派左金吾大将军丘神勣带兵征讨。八天之后,豫州刺史、越王李贞在豫州起兵,响应儿子李冲的行动。
越王李贞,善骑射,精通文史,有管理才干,在唐太宗的儿子当中是很出色的一个。
几年前,唐中宗李哲被废为庐陵王,前往房陵居住。那时候李贞和儿子李冲就有起兵之意,他们与韩王李元嘉、李元嘉的儿子李譔、鲁王李灵夔、李灵夔的儿子李蔼、霍王李元轨、李元轨的儿子李绪等人秘密商议,要除去武则天。
其中,韩王李元嘉、李譔父子的态度非常积极。垂拱三年七月,李譔写信给李贞说:“内人病渐重,恐须早疗;若至今冬,恐成痼疾,宜早下手,仍速相报。”
这是一封用隐语写成的信,李譔在信中表露出急切的心情,希望大家早一点动手,时间拖得太久,武则天的势力会越来越大,事情更不好办。
垂拱四年,明堂建成,武则天准备举行大享之礼,李氏宗亲都接到朝廷的通知,要求参加庆典的仪式。李元嘉、李贞等人判断,武则天是要借此机会把皇室宗亲一网打尽。
李譔用李哲的名义,向琅邪王李冲发去了一道伪诏:“朕被囚禁,各位亲王尽快起兵!”
李冲接到这一份伪诏,又制造一条伪诏,也是用李哲的口吻说:“神皇武则天准备推翻李氏社稷,改为武氏江山。”
李冲是一个性急的人,好文学,善骑射,勇武有才干,做过密州、济州和博州的刺史,颇有政绩。李冲派王府的长史萧得琮四处招募士兵,正式起兵,同时给韩王、鲁王、霍王、越王、纪王等五位亲王发出号令,约定起兵日期,请求他们响应自己。
关键时刻,各位亲王反而退缩不前,一下子把李冲晾在那里。李冲的身边只有五千军士,从博州出发,准备渡河之后攻打济州,在济州之前先要打下武水县。城中守兵已经做好迎战准备,闭门不出。李冲下令火攻,把车上堆满柴草,点燃之后推向城门,要把城门烧毁。
不曾想,柴火点燃之后风向突然转而吹向李冲他们这一边,车上的火越烧越旺,根本无法推到城门那边去。计划失败,众人顿时心情沮丧。一位名叫董元寂的部下对李冲说:“王爷与国家作战,这是造反。”
李冲大怒,当即杀死董元寂。结果几千士兵受到惊吓,一哄而散,窜入草丛之中,无法制止。很快,李冲的身边只剩下几十个家人,这仗没法再打下去。李冲只好退回博州城,守城的百姓立场已经改变,没人愿意陪着李冲送死,手中无兵的李冲被他们杀死。
此时距离李冲起兵只有七天的时间,武则天派出的左金吾将军丘神勣还在半路上。
丘神勣是唐朝有名的酷吏,非常残忍,当初武则天就是派他到巴州,害死了章怀太子。丘神勣赶到博州,当地的官吏都是一身素服前来迎接,他们以为李冲已经被杀死,他们与此事关系不大。哪想到丘神勣二话不说,挥刀把他们全部杀死,当地被杀者,一共多达千余人。
李冲的失败,首先是因为自己年轻草率,准备不周。此外,韩王、鲁王、霍王等人的退缩和犹豫,也是重要的原因。他们的失信与背叛,让李冲孤立无援。
冷血武则天(之四)待续,于左著